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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缘故，它被从超市里买来；然而又不知什么缘故，它的主人将它放置在教室一角的小柜子上，从此再没在意过它——它成了无主人的玩偶。 秋日的温暖的阳光在窗帘上投下窗户的栏杆的影子，散射在教室的空气中，溶在了它崭新的肌肤上。它的肌肤覆盖着阳光的金辉，粉红和金黄的颜色，调和成了它毛皮的柔滑。它努力地睁着它豌豆大的小眼睛，好奇似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它怄意地将背倚着电视机，嘴角朝两边翘着，它满意地笑了。 然而，冬天却很快地到来了。 前几天还是暖洋洋的日子，可天公将脸一变，太阳就见不着了。寒风骤起，像带着肉眼看不见的小冰粒，刮得人直打喷嚏，它并未见加了什么衣服，它靠在电视机冰冷的铁框——它是否会觉得寒冷？我不知道，但它身上的那一层金色的光辉是确乎不见了。有时窗子没关上，在寒风的吹袭下，它身上的细毛微微地摆动着，却恰似它在不停地颤抖。 夜，也骤然变长了。在那黑暗的夜晚，在那寒冷的夜晚，在那漫长得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夜晚，它独自坐在教室的一角，它是否会觉得寂寞，会觉得害怕，会觉得恐怖。夜晚的寒风呼啸起来，像鬼哭，像狼嚎，像无家可归的游走的精灵恶笑；但在我蹩见它的时候—— 它依然微笑。 在那无尽的夜晚里，它等待着、期盼着、祈祷着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照耀进教室的寒冷如冰的窗子。它的豌豆大的小眼睛，柔和地看着那黑夜中的一切，却使那黑夜的一切吓人把戏都失去了威力。 但学生们却并未在意过这一切。 他们乐于关注它，正如乐于关注一个新奇的玩具，他们玩弄它，将它的四肢胡乱地扭成各种形式，像看一副好笑的漫画一般看着它。在生气的时候，他们抓起它的双腿，在满是粉笔灰的课桌击打着，每每打完以后，它的脸上覆了一层粉笔灰，显得那样掺白。每天都有不同的酷刑等待着它——用粉笔丢它的脸，用拳头打它的肚子，用硬壳的薄薄的书砍着它的脖子。它一次次被无心地碰落，掉在了满是尘埃与脏水的地面上。它的肌肤渐渐失去了光泽，脏兮兮的，像用来打扫卫生的抹布。它是那样的无奈——没有主人的庇佑，没有支配自己自己的自由，甚至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也听不到。但我没有听过它呻吟，没有听过它抱怨—— 它咬紧了牙关，依旧微笑。 在学生们为期未考试紧张复习时，它望着他们，微笑着祝福。 而春天也终于到来了…… 春日的阳光照映得窗帘像金色的波浪。它的脏兮兮的肌肤虽再也无法映出太阳的光泽，但却仍然感知到阳光的温暖。是啊，那寒风是再也不能让它颤抖了。这时，一个老师走近了它。他端详着它，在他的眼睛里，映出了它的微笑；他黝黑的富于表情的面颊上泛起了层层波浪——他也笑了，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他摆弄起它的手臂，不一会儿，一个完美的造型出现了—— 在春日的阳光下，它在胸前搭着双臂，自信而怄意地微笑着…… ——献给一切在困难中微笑的人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