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构筑中华人的精神桥梁" | www.3cwm.com Publish.v.3.0
尚思传统文化网
  • 1
  • 2
  • 3
  • 4
  • 5
您当前的位置:尚思传统文化网 > 文化万象 > 正文
何兹全访谈我一辈子没离开政治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佚名    类别:文化万象    采编:尚思传统文化网




何兹全近照(郭红松摄)

  在北师大小红楼的住所里,99岁的史学家何兹全坐在轮椅里,吸着阿姨榨好的苹果汁。他的耳力不好,采访需要记者靠近他耳边很大声说话。作为当年史语所仍在世的唯一一人,何兹全对史语所岁月念念难忘,称那是最勤于读书的一段时光,奠定了他后来的学术道路。

  近日北大出版社推出何兹全自传《大时代的小人物》,他回顾早年的学术生涯,从少年求学、加入国民党,到留学日本美国,直至进入史语所,他向学的坎坷经历折射着一个大时代的巨大变迁。

  我是“三民主义”的信徒

  南方都市报:你曾反省自己明明是读书人,这辈子却老和政治挂上关系,是为什么?

  何兹全: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政治。我十五六岁就参加了国民党。那时正是北洋政府时期,我每天看报纸找北伐军的消息,还帮着报贩子送报纸,北伐军胜利让我很兴奋。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加入了国民党。因为我是爱国主义者,近代中华民族很苦,受太多压迫。我对社会不满意,有改造社会的思想,我是“三民主义”的信徒。后来我离开国民党向共产党靠拢,因为国民党变得很腐败。国民党开始也是很革命的,后来拿到政权,就慢慢变得腐败了。

  南方都市报:你那时的社会理想是什么?

  何兹全:我的社会理想就是社会主义社会,民主社会。我的看法跟共产党有分歧,共产党的口号是阶级斗争社会主义,我的提法是民主革命社会主义。民主革命的社会主义,民主资本家、小资产阶级都是可以团结进来的。我认为“三民主义”是最适合中国国情的思想和政治道路。其实现在不也是走民主道路吗?而且我不喜欢苏联,我对斯大林印象不好。我当时办刊物写文章是出名的,当时也有共产党的刊物,跟我对着干。解放后我回国,这些人都已经是中层干部,市长局长了。

  南方都市报:但你的主业还是研究学问,并没有从政当官?

  何兹全:我自己没去当官,不愿意做,我的性格不合适当官,还是做学问好。当时我很有机会去当官,因为我的老师陶希圣是国民党的官,我还有个哥哥何思源是山东省主席,后来做了北平市长,他上哪里当官都想带我走,做他的助手。我不去,我只想念书,后来就到史语所去了。

  史语所是我学术道路的开端

  南方都市报:史语所的经历对你有什么影响?

  何兹全:史语所的经历对我影响可以说很大。我走学术道路,就是从史语所开始。在李庄的时候是我读书最勤奋的几年。那时在乡下,山里面,没别的事干,每天就是读书,写文章。那时候我在史语所《集刊》上发表了《东晋南朝的钱币使用和钱币问题》、《魏晋的中军》、《魏晋南朝的兵役》几篇论文。傅斯年是我的老师。不过我的学术跟他不一样,我学术上比他进步,是个马克思主义者。学术上陶希圣对我的影响最大。

  南方都市报:陶希圣曾经跟汪精卫走了,你当时是什么态度?

  何兹全:汪精卫离开重庆,跑到上海去当汉奸,陶希圣也跟着去了。陶希圣有五个学生,我是其中一个。他投奔汪精卫,那四个学生都跟他去了,只有我一个人留在重庆没走。我给陶希圣写了一封信,说汪先生如果想对中国好,只有在中国,在国民党政府下。汪精卫不是主张和平吗,你在重庆,有百万国民党大军的基础上才可能谈和平,你跑出去没有军队,不可能谈和平,只能投降。

  陶希圣后来又回来了,觉得那条路不对。他回来只有一个学生跟着回来了。剩下三个都留下当汉奸,当了厅长一类,解放后都被判刑,最后死在监狱里了。

  南方都市报:傅斯年跟你关系如何?

  何兹全:傅斯年对我很好,要不是他让我回到史语所,还不知道我后来会怎样。傅斯年脾气很暴躁,但心很好,史语所的人都喜欢他,又怕他,都不愿跟他在一块儿。有时候几个人在那里说笑话,他一到,一个接一个都溜掉了。

  我不怕他,我跟他关系很好。他的脾气有时候跟个小孩一样。举个例,早年他在中山大学当教授,跟人有了气,觉得人家欺负他了,他就找朋友,何思源等人,要他们跟他去打架出气。人家不去,他把书一丢,坐在地上哇哇就哭。这不是很幼稚的小孩嘛。后来我到美国读书,他也到美国,经常见面。后来我回国了,他去了台湾,我们就没有再联系。

  投降思想 保住学术

  南方都市报:你当时在美国已经有工作,为什么要回来?

  何兹全:中国人嘛,自己国家好了,为什么不回家为国家服务呢?我1950年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认识,认识的都是仇人。他们都知道我原来是国民党,办刊物写文章的,我的观点跟共产党有分歧。当时共产党办刊物跟我对着干的那些人都已经是中层干部,所以回来是有压力的。不过我也不在乎,顾颉刚介绍我到北师大教书。当时给我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大概因为我是国民党,我做了30年的副教授,有做副教授30年的吗?我估计开天辟地以来没有。

  那时我在美国已经有了工作,在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史研究室,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工作,工作很好,钱也很多。我也可以把家人带到美国去,但就是没想过。我说是爱国,是祖国的召唤使我回国,这感情是很朴实的。

  南方都市报:傅斯年让你去台湾,你也不去。

  何兹全:台湾呢,我史语所的老同事都去了台湾,傅斯年把我的书,行李全带到台湾去了,我也没去。因为国民党腐败啊,他失败了,你还跟着他们去。你又不拥护他,跟他去干嘛?

  南方都市报:在《大时代的小人物》结尾处,你写到你的“投降思想”救了你的学术生命,怎么理解“投降思想”?

  何兹全:我原来是国民党啊,跟共产党有些是对着干的。所以我回国就投降,我认错,你对了。投降思想就是没有反抗精神。解放后一次次的运动不是都在打击知识分子吗?我没事,因为我老实认错。政治上没问题,我就可以多搞学术研究。虽然不被重视,但自己可以安心念书。当了右派就不能念书了。

  采写:本报记者 田志凌

文化万象推荐


综合推荐
尚思传统文化网
[www.3cwm.com]
投稿,意见及建议,合作事项请联系QQ:527923561
本站法律顾问机构:海诚律师事务所
手机扫描二维码,也可浏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