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耕耘 一分收获 写在《希腊哲学史》第四卷出版之际

　　4卷本《希腊哲学史》是我国学者从自己的学术视角对古希腊哲学进行深入研究的结晶，收录了国内外许多重要的原始资料和研究成果，提出了许多不乏新意的见解，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我国希腊哲学史的研究水平。作为该书的作者之一，面对皇皇巨著，回首写作过程，既感到欣慰，又生发感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确实是从事学术研究的一个基本规律。

　　立志从中国学者的视角编写一部多卷本希腊哲学史著作

　　1978年10月，“首届全国外国哲学史研讨会”在安徽省芜湖市召开。1979年11月，“首届全国现代西方哲学研讨会”在山西省太原市召开。这两次会议对于推动哲学界解放思想起到了重要作用。与会专家学者批判了哲学史就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辩证法与形而上学斗争的历史这一简单化、公式化的观点，对哲学史的内涵和本质进行了重新界定。1979年，全国社会（人文）科学规划会议在山东省济南市召开，胡乔木同志提出要编写多卷本的中国和西方哲学史、史学史、文学史。1980年，正式确定由汪子嵩、汝信、朱德生负责编写多卷本《西方哲学史》，编写原则是“总体上符合马克思主义，吸取西方学者的研究成果，有中国学者的创见”。后来，由于条件限制和各阶段研究人员分布的不平衡，编写西方哲学史的任务改为分古代、中世纪、近代等不同阶段进行。于是，就有了由汪子嵩负责，范明生、陈村富、姚介厚参加的古希腊哲学编写小组。

　　最初，编写小组曾考虑过走捷径，即翻译一两部西方学者撰写的、有较大影响力的多卷本希腊哲学史著作。但当时全景式反映希腊哲学史的著作只有19世纪末德国哲学家蔡勒的《希腊哲学发展史》（3卷6册）和冈珀茨的《希腊思想家》（4卷本）。前者虽然在内容选择上比较合理，但大量的是原文的引证和诠释，翻译的难度较大，我国读者不容易理解，而且这本书也无法体现20世纪以来的研究成果。后者虽然以哲学史为主，但总体而言属于思想文化史的范畴。此外还有一部可以考虑的著作是英国哲学家格思里的《希腊哲学史》（5卷本），但该书对亚里士多德之后的历史没有涉及。后来，大家经过讨论认为，与其花大力气去翻译一部西方人的著作，不如编写一部适合中国读者阅读的希腊哲学史著作。这就是4卷本《希腊哲学史》写作的缘起。

　　努力完整呈现古希腊哲学发展的主要脉络

　　编写《希腊哲学史》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原原本本地介绍古代希腊原始文献及当代西方学者的校勘、翻译和评注情况。由于古希腊哲学比较重视分析和论证，提倡对话和辩论，所以本书强调从史料出发，将古希腊哲学家自己的概念、范畴、观念和论证讲清楚，避免将现代人的思想和论证强加到古人身上。例如，古希腊哲学家分不清物质与精神的对立，即使是米利都学派和原子论者，也把灵魂、精神看作“稀薄的气”，“纯净之火”或“精细的原子”，这就难用近代的“唯物主义”、“唯心主义”概念来界定古希腊哲学家们的思想。在原著解读的基础上，我们还花了大量篇幅介绍近现代西方学者的研究成果，学术见解的分歧，一些学术争论的起因、过程、焦点，以及相关研究性著作、论集的出版年代、版本等，力图向读者清晰展示古希腊哲学发展的主要脉络。

　　哲学史观和方法论的创新，是该书的一大特色。传统的希腊哲学史著作主要围绕爱奥尼亚的唯物主义哲学与南意大利的毕达哥拉斯和爱利亚学派的唯心主义斗争，德谟克利特原子论与柏拉图理念论的斗争，亚里士多德的调和路线，晚期希腊哲学的衰落等展开。我们没有沿袭这一思路，而是把古希腊哲学看作古希腊文化的构成部分，力图在整个地中海文化的语境中，在希腊社会历史与文化的背景中，展示古希腊哲学家“求智”、“求真”、“求善”的历程，展示他们创立以概念、范畴、理论为主要形态的哲学、自然科学和实践科学的历程。

　　《希腊哲学史》第四卷的出版，标志着这项宏大的学术工程圆满完成。然而，希腊哲学史研究远未结束，还有很多领域需要探索。我们期待着有更多学者参与进来，拿出更多更高质量的研究成果。

　　（作者陈村富为《希腊哲学史》主要编写者之一、浙江大学哲学系教授）